「天若有情、人若有緣於十年、二十年後,七月初七上午相逢於杭州西湖斷橋之上。」1995年的某天,一名女嬰被發現被遺棄在蘇州的菜市場中,在她一歲時,被美國夫婦收養,並被帶往了世界的另外一端。20年過去,女孩已成年,養父母將一封署名「狠心父母」的手寫信交給了她,讓她了解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或許是迫於無奈才將她遺棄;而信中的一個約定,也將解開兩個家庭心中20多年來的羈絆。
據英國《BBC》報導,數十年來為解決人口過剩的問題,大陸透過「一胎化政策」來控制人口增長。那些懷上和生下第二胎的夫妻,將會面臨嚴厲的懲罰,包括巨額罰款和強制墮胎。徐禮達和錢粉香這對夫妻,正面臨這樣的困境,雖然兩人已經育有一個女兒,但錢粉香卻再次懷孕了。
▼大陸長期透過「一胎化政策」來控制人口。(圖/翻攝自BBC中文YouTube)
「當時我輕輕吻了她一下,我知道這是最後的告別了。」丈夫徐禮達清楚記得,他將剛出生3天的小女兒留在街頭的那天,「我們也不想把她遺棄在街上,但我們沒有辦法。」夫婦倆泡好了最後一次牛奶,並留了一封信給可能收養她的人。
▼徐禮達和錢粉香在小女兒出生3天後,將她遺棄。(圖/翻攝自BBC中文YouTube)
根據信上所寫,這名女嬰中文名字叫徐靜芝,從密西根州來到了大陸的一對美國夫婦,肯·波勒(Ken Pohler)和茹思·波勒(Ruth Pohler)在一年後從蘇州的孤兒院領養了她。「她真的很漂亮」,養母茹思表示,他們當時給她取名為凱蒂(Kati)。
▼肯和茹思在凱蒂1歲時領養了她。(圖/翻攝自BBC中文YouTube)
在很小的時候,凱蒂就出現了對於自己身世的疑問。在5歲時,凱蒂便曾好奇的向茹絲詢問,自己究竟是從誰的肚子裡出來的,養母茹思照實回答,表示她是從一位大陸女士的肚子裏出生,並表示「你來自我的心靈,是我用心生出來的。」
▼5歲時,凱蒂便開始好奇自己的身分。(圖/翻攝自BBC中文YouTube)
而多年來,凱蒂雖然很少談起生父、母的問題,而社區的人們也都很接納她,但她心中始終對於自己身世感到好奇,就在滿20歲那年,她主動向養父、母詢問了自己的身世。「有一件事,我們或許早就應該告訴你的。」養父、母拿出了當初收養時留下的信件。
信上的內容是,「小女靜芝1995年農曆7月24日上午10時生於蘇州,因家境貧寒和世事所迫,萬般無奈棄小女於街頭。」而信上也留下請求,稱如果「有緣」,在10年、20年後的7月初七,即大陸的七夕,「相逢於杭州西湖斷橋之上。」落款則是「狠心父母」。
▼滿20歲那年,養父、母告知了凱蒂的身世。(圖/翻攝自BBC中文YouTube)
而事實上,生父、母徐禮達和錢粉香,從來沒有忘記信中的約定,大約在凱帝10歲時,兩人每年農曆7月初七,都會前往杭州西湖斷橋,希望能見到讓他們那魂牽夢縈的小女兒,然而他們始終沒有等到。
為了尋找女兒的下落,他們還決定接受電視台訪問,這個故事甚至在大陸成為熱門話題,但事件的迴響在當時卻令凱蒂的養父母感到擔憂,他們不確定這個小女孩準備好沒,也害怕自己可能會失去女兒,因此遲未告訴她真相。
▼每年農曆7月初七,徐禮達和錢粉香都會在西湖斷橋等待。(圖/翻攝自BBC中文YouTube)
如今凱蒂知道後才恍然大悟,並為養父、母隱藏此事多年感到震驚,「我理解他們的邏輯,但我覺得那是個不好的邏輯。他們會說『我們想要確定你凖備好了』,諸如此類,但是我覺得對這種事,你永遠不會凖備好。」
這一天,徐禮達和錢粉香與過去的每一年一樣,登上了西湖斷橋,不同的是,迎面而來的是已經分隔了20年的女兒,原來嗷嗷待哺的女嬰,如今已長大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生母錢粉香撲向前與女兒相擁,聲淚俱下的向她道歉,求她原諒,「我終於見到你了,我的女兒呀…媽媽對不起你!」
▼這一天,徐禮達和錢粉香登上了西湖斷橋,並與分離了20年的女兒相會。(圖/翻攝自BBC中文YouTube)
凱蒂與親生父母以及姐姐相見之後,在大陸的家中住了幾天,最後準備啟程返回美國。與20年前相比,這次的離別比較容易,因為他們知道,兩個家庭將再也不會失聯。凱蒂回到了大學,並且開始學習中文,她表示自己知道養父母對她的愛,而現在她又多獲得了另外一份,「雖然那是我從來不曾知道的,但它一直都在那裏。」
(封面圖/BBC中文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