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圖/pixabay)
文/
焦糖綠玫瑰 caramelgreen
父親建國中學畢業後,一路保送清華大學,他不能理解,為什麼最愛的大女兒數理那麼差,認定孩子「反應快、記憶力好,明明可以念卻故意不念,一定是偷懶、學壞!」找家教、送補習,我認份配合,什麼都做了,分數從未往上拉抬一些。
小學一到四年級,我不看書就能考滿分,但四升五的時候,數學這門課突然有很懸殊的難度差異,加上,當時的男導師兼任校隊教練,不但常在課堂上講酸話、開黃腔,還對小女生不禮貌,見到班上成績不好或是家境較差的學生,總是冷嘲熱諷,自然讓人對他所教授的科目產生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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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這位男老師,他對自己班上幾乎沒有放心思,滿腦子只有帶校隊去參加全國比賽,其他文科等競賽資源,便一股腦投注在兩三位很會讀書的模範生身上,不管是演講、作文、朗讀、科展、音樂、小市長全派他們去,造成其他孩子無法獲得經驗與發揮的機會,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奪獎。
當時,在朝會上,校刊主編李榮琳老師上台推廣,表示他們要徵文了,鼓勵對寫作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直接將稿子拿到辦公室給他,不受限制!當下我非常驚訝,原來投校刊不用經過導師指定,人人都有權爭取將作品印成鉛字的機會。
我不知道何時截稿,更不可能自找麻煩跑去問導師,於是,倔強的我,立馬到福利社買了稿紙,在課堂空檔將作文寫完,當天放學後,獨自堅定地往李老師班上前進。
還記得李老師正在改作業,聽到我出聲表示要投稿,還嚇了一跳,老實說,因為校刊中,每班都有保證版面,至少能上一篇,在這樣壟斷的狀況下,幾乎沒有學生敢不透過導師投稿,而我卻懷著挑戰的勇氣前來,他應該是想著:「這孩子太有種了!」
學期末結業式後,導師抱著一大箱校刊進教室,對著我們用一種略為不好意思的口氣說,這次校刊不是選用S模範生的文章,是XXX(焦糖綠玫瑰的本名)寫的,「XXX,以後妳要投稿可以直接跟老師說。」小學五年級的我,冷冷回他:「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放投稿!」
這件事情,父親當下就知道,老實說,因為常受導師欺負,所以他也覺得這口氣出得好,但女兒文章上校刊的事情,並沒有真正獲得他認同,父親仍然執著於要我把數學補強,好考上北一女、念台大醫科,完全不尊重也不信賴我的天賦。
我自尊心高,已經為了成績追不上而難過,「我就是不會,逼死人也沒辦法!」面對父親的指責,只能暗自委屈,不想替自己辯解。反正,無論如何,他認定了我不努力,再說什麼都被誤解成頂撞,萬一,他怒火一來,最後又是討一頓打,何苦呢?既然父親只重視孩子的缺點,要人五育皆優,不聚焦在我的作文天份,那就,乾脆全部放棄吧。
到了中學,硬頸的我,拿到數學考卷,連選擇題都不猜,直接寫上名字就趴下休息,當時學校還容許體罰,我每天手都打腫了,依然用這種消極的方法抗議,默默期待著,哪天有大人發現「逼迫」不是條正路,支持我往專長發展。
這樣的白卷生涯,直到老師受不了,把我叫去私下溝通,說如果真的不喜歡數學,「給我點面子,至少假裝寫一點,不要拿了考卷就趴下來!」於是,我開始猜題,應用題就用國文解,寫成一個小故事,或是互相辯證,說我當時是用數學考卷練習寫作能力,也不為過。
我曾經重考高中,當時聯考數學滿分是120,第一年我考20分,第二年考了30分,剛好都是整數,進步了10分,總成績卻進步了100多分,這更是應證我「文科強、數理差」,自此,數學從無能為力,變成我的心魔,全世界好似都在催眠我:「妳的人生,將因為數學不好而一敗塗地。」
這樣的情形,像無間地獄般一直反覆,以為高中、五專、大學、研究所,每個科系都得念數學,在考上藝術大學前,沒有人告訴過我,其實數學不及格沒有大礙,出了社會有計算機跟Excel,微積分更是一般人不會碰到的東西,家長在意的分數,根本是他們不切實際的幻想。
★ 我是不婚媽媽「
焦糖綠玫瑰」,唱片線記者出身,現職親子專欄作家。從小在傳統菁英教育之下成長,心思細膩敏感的我,如何邊工作、邊教養那精力旺盛的牡羊女兒DAHLIA呢?期待與您分享我的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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