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亞精銳部隊「曾殺害阿富汗平民」：射擊囚犯完成首殺「放血」，放置武器掩蓋犯罪

▲（圖／EPA）

一項進行已久的調查報告顯示，有「可靠證據」表明，澳大利亞精銳部隊軍人曾在阿富汗戰爭期間非法殺害39名人員。

這項針對澳大利亞部隊不當行為的調查持續了四年時間。11月19日，澳大利亞國防軍（ADF）19日公開了調查發現。

澳大利亞國防軍稱，有19名現役或前特種部隊士兵應因在2009-13年間殺害「囚犯、農民或平民」而被警方調查。

國防軍稱，這些犯罪之所以會發生，是因為存在於一些軍人之間的不受約束的「戰士文化」。

這項調查由大法官保羅·布雷頓（Paul Brereton）主導，共採訪了超過400名目擊者。調查還發現了以下證據：

• 初級士兵被告知通過射擊囚犯來完成他們的首次殺人，這種操作被稱作「放血」（blooding）
• 為掩蓋犯罪行為，有武器及其他物體被放置在阿富汗人屍體附近
• 有另外兩起可能構成戰爭罪中「殘忍對待」罪名的事件

阿富汗方面稱，澳方已經向他們保證，將致力於「確保司法公正」。

學者克羅姆普沃茨（Samantha Crompvoets）對相關事件進行了初步調查，她向BBC表示，這些行為是「蓄意、反覆且有針對性的戰爭罪」，稱這份報告讓她感到重獲清白。

自2002年塔利班政權被推翻以來，作為美國領導的聯盟的一部分，澳大利亞一直有部隊駐扎在阿富汗。這些國際部隊最初的角色是訓練阿富汗軍隊，但之後他們越來越多地參與到與叛亂分子的戰鬥中。

調查有何發現？

報告稱，在23起獨立事件中，有25名特種部隊軍人曾直接或作為「配角」參與非法殺害他人。

報告建議澳州聯邦警察就36起事件進行調查。

澳洲國防軍總司令安格斯·坎貝爾（Angus Campbell）表示，這些事件中沒有任何一起可以「被形容為發生在激烈的戰鬥中」。

他在19日向記者表示，「沒有一起據稱是在肇事者的動機不清晰、有困惑或者有誤解的情況下發生的。」

他表示，有令人震驚的證據表明，一些特種空勤團（SAS）軍人「將法律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這份報告指出，這種扭曲的文化得到了一些有經驗、有魅力且有影響力的士官及其所提拔者的擁護和放大，他們試圖將軍事上的卓越成就與自尊心、精英主義及權利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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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指出，將這些行為歸咎於高級國防軍指揮官將是一種「嚴重歪曲」，稱這些罪行「始於……以及被掩埋於巡邏指揮官一級」。

克羅姆普沃茨博士稱，這些事件「在一些情況下涉及非常有影響力的士官」。

「排長們會鼓勵或堅持讓初級士兵們處決囚犯，以實現他們的首殺，所以這有些像是一種讓這些初級士兵們得到洗禮或是帶領他們融入隊伍的行為模式，這非常讓令人感到擔憂，」她向BBC表示。

由於這項調查為閉門進行，截至目前幾乎沒有任何細節被報道。

各界反應如何？

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Scott Morrison）上周警告稱，這份報告包含有關澳大利亞特種部隊的「對澳大利亞人來說困難且艱難的消息」。

「這是因為（國防軍內部的）環境，因為當時的背景，因為那些規則，那種文化，以及對那些事件無動於衷的命令，」他表示，要面對這起事件，就必須看到這些事實。

阿富汗總統加尼（Ashraf Ghani）辦公室表示，莫里森已經向加尼致電，表達他對調查結果「最深切的悲傷」。據法新社報道，阿富汗外交部稱，報告中提到的事件「不容原諒」，但報告的發佈「是朝著司法公正邁出的重要一步」。

阿富汗獨立人權委員會（AIHRC）對這份報告表示歡迎，但同時指出報告尚未獲取足夠多證據以確保刑事起訴。

他們稱，謀求刑事起訴與「毫無延遲地提供充分賠償」至關重要。

「只有通過一系列獨立調查我們才會發現這種無視阿富汗人生命、使謀殺正常化以及導致戰爭罪行為的真正的程度，」阿富汗獨立人權委員會稱。

「這是一場平反，是對這些罪行曾經發生的承認，」人權觀察（Human Rights Watch）的皮爾森（Elaine Pearson）向BBC表示。

克羅姆普沃茨博士表示，在她的初步報告遭洩露後，她曾面臨「巨大阻力」，但現在證明她的報告是正確的。

「我無疑因為是一名女性、一名平民及一名女權主義者而受到批評，他們說我試圖以某種方式使國防女性化。」

「並不是我不明白作戰是什麼樣子，」她還表示，「可以比較明顯看出，當時有一些根本的東西出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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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足以讓軍方、政府和公眾感到不適的報告

BBC駐澳大利亞記者莎瑪·哈里爾（Shaimaa Khalil）

國防軍首長的用詞和調查本身一樣，也是這個故事的一部分。他首先就任何不當行為向阿富汗人道歉，之後告訴澳大利亞人，他們本有權期待特種部隊會表現更好。

在形容一些部隊的行為及他們的作戰文化時，他用了可恥、令人震驚、有毒等詞匯。

而且這些事件並非僅僅是這些遭到指控的處決，還有對這些罪行不加處罰的行為。事實上，根據這份報告，在特種部隊內部存在一種競爭氛圍。

在坎貝爾講話時有一個時刻令人印象深刻：他形容一些初級士兵是如何被脅迫射擊手無寸鐵的平民，已完成他們的「首殺」，這種操作被稱為「放血」。他稱，據說為了使這些平民看上去像是在行動中被殺的敵人，有武器和無線電之後被擺放在現場。

這份報告的公開版本經過高度刪節，我們不清楚具體事件和具體個人的細節。但這些信息已經足以使澳大利亞軍方、政府及公眾在閲讀時感到十分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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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上周表示，將任命一名特別調查員，並考慮根據報告涉及的信息提起訴訟。

澳大利亞媒體報道說，在可能發生的刑事訴訟之前，警方調查可能會花費數年時間。

坎貝爾稱，已經有一個特種空勤團中隊被關閉，國防軍有責任「糾正錯誤」。

澳大利亞政府稱，將會成立一個獨立監督小組，以在國防軍指揮系統外「提供追責與透明度」。

作為與美國及其他盟友進行的持續性維和行動的一部分，澳大利亞在阿富汗的軍事行動人員維持在400人左右。

其他國家有無面臨類似指控？

今年早些時候，國際刑事法院（ICC）開始就美國和其他方面在阿富汗衝突中遭遇的戰爭罪指控展開調查。

調查預計將涉及塔利班的行為、阿富汗政府以及美軍的行為。

國際刑事法院2016年的一項報告稱，有理由相信，美軍曾在中情局運作的幾個秘密拘留地點實行酷刑。

報告還稱，有理由相信阿富汗政府曾折磨囚犯。此外，塔利班曾犯下大規模殺害平民等戰爭罪。

在英國，高等法院正在就英國是否未能適當調查英國特種部隊面臨的非法殺害指控進行研究。

阿富汗獨立人權委員會在11與19日呼籲英國「進行獨立的公開調查，以審視並調查針對英國特種部隊非法殺害行為的指控」。

BBC《廣角鏡》（Panorama）節目去年曾披露，英方未能就英國特種部隊非法殺害模式的可靠證據進行全面調查。

「美國、英國及其他在阿富汗有軍事力量的國家（應該）就這些媒體報道做出回應，調查他們部隊在針對阿富汗非戰鬥人員的暴力行為中的參與程度，以及發揮的領導作用，」阿富汗獨立人權委員會聲明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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