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隆·馬斯克在上周通過網上直播展示了他的Neuralink公司技術進展。（圖／NEURALINK）
他是科技界最有人格魅力的人物，從製造電動轎車到開發可重覆使用的火箭，他的名下已有不少出色的成就。
但是，如果誰膽敢說伊隆·馬斯克（Elon Musk）做的某件事不夠突破性，你可以預期這個大男人和他的龐大狂熱粉絲團會猛力反撲。
最近就發生了這種事。一名英國學者在上周五（8月29日）對馬斯克的神經科技與腦機接口公司Neuralink的項目演示作出批評——他遭到的報復，很大程度上是我的錯。
腦機對接是一個極富野心的計劃，要將人腦與電腦連接。它最終可能會令患有帕金森症（Parkinson's disease，帕金遜症）的病人可以通過頭腦思想來控制他們的身體運動，以及操控機器。
有很多科學家已經在這個領域進行研究，但是馬斯克的雄心要超過大部分人。他說的是發展「超級人類知覺力」——拓展人腦的能力，這個科技巨頭認為這是對抗人工智能（AI）威脅的一部分。
上周五晚上演示的是，一隻叫做「格特魯德（Gertrude）」的豬被安裝上一個裝置，被馬斯克形容為「裝在頭骨裏的Fitbit」。
每次牠的鼻子被觸碰，就會有一系列的響聲，顯示大腦找食物的那部分有活動。「我認為這意義深遠，不可思議，」馬斯克說。
一些神經科學方面的專家對此則不太感冒。
英國科學媒介中心（Science Media Centre）很擅長將複雜的科學新聞變得容易理解。它發佈了一份新聞稿，引述了紐卡斯爾大學的腦機接口課題教授安德魯·傑克遜（Prof Andrew Jackson）的話。
「我不認為在演示當中有任何革命性的東西，」他說。
「不過，他們正在突破工程學上的難題：將多個電極植入腦部。」
「以他們的技術來說，1024條頻道在今天並不是那麼大不了，但是以無線方式傳輸則是最尖端的，還有機器植入那部分很不錯。」
「最大的挑戰在於，你如何去使用這些腦部數據。其實演示會在這方面是有不足的，而且沒有展示任何過去沒做過的事情。」
他進一步提出疑問，為什麼Neuralink的研究成果沒有發表在同行業界的論文中。
我粗略地概括了他對演示會的評價——「這在工程學上很扎實，在神經科學上卻很平庸」——然後將它發佈到了推特（Twitter）上。
幾個小時不到，馬斯克就在推特上回應了：「很不幸，學術界很普遍都過分看重一個想法的價值，而看低了將想法變成現實的價值。比如，登月的想法微不足道，但真要上月球就很難。」
他的3800萬個關注者似乎很同意，有些人還很賣力地幫他說話。
「學術界就滿是那些以為自己在任何地方都是最聰明的人，事實上卻是挺蠢的，」其中一個粉絲寫道。
另一個粉絲說：「如果我們等待同行業界論文去評論特斯拉，我們就會等到現在都還等不到產品。要製造它，它才會來。」
關於老師的老生常談也再次浮現了。
「這就是一個學者和一個有產業遠見和執行力的人之間的差別。」
今天早上，我聯繫了傑克遜教授，為激起這次推特圍攻事件道歉。
他笑著說，自己在社交媒體上不是很活躍。他還表示，不管怎樣，馬斯克自己在批評別人的時候說過更加難聽的話。
傑克遜教授遠不是一個守在象牙塔尖上的人，他有參與實務研究。他研究過以從大腦傳輸信號至脊髓從而幫助脊椎受傷的病人恢復肢體運動能力的課題。
他對自己處在人類電腦對接研究領域最前線這件事沒有大吹大擂，但是他對這個領域很熟悉，而且還能指出，有哪些學者取得過最大的研究進展，但沒有得到像馬斯克擁有的知名度。
他強調，自己的本意不是想作出負面評論。
「每個在這個領域裏工作過一段時間的人，對於可能有富有的大公司和熱情的支持者嘗試投錢進來，都會很興奮。」
但是雖然他對於Neuralink的技術印象深刻，但是他說，他對於使用這個來讀寫記憶和拓展大腦其他功能的說法，則感到懷疑。
他解釋說，雖然神經科學家在了解大腦控制肢體運動方面取得了進步，但是大腦如何進行思想以及記憶，則仍然是個謎。
雖然成就眾多，但是馬斯克也很喜歡誇大他的技術即將發展的速度。
四年前，他對我說，兩年之內，特斯拉就能夠獨自在美國各地進行無人駕駛，途中還不需要充電。這還沒有現實。
而他預言特斯拉到今年將會有100萬輛機器人出租車上路，現在看來也是幻想。
直到這個周末，該公司的車才在自動導航系統中獲得一個軟件更新，可以辨認限速指示牌，你大概會認為這一點對安全的自動駕駛來說至關重要。
科技界夢想家的一大特質就是天馬行空。
但是沒有他所批評的那些學者，馬斯克想要通過數字接口拓展人類大腦的夢想，很可能不會實現。
而這當中諷刺的一點是：格特魯德豬的演示會，宣稱的目的是鼓勵科學家來加入 Neuralink，而他在推特上的那些粉絲或許根本不覺得值得讓他們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