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微信禁令:投入海外中國人群體的一顆「震撼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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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特朗普近日宣佈將暫停美國公司與微信「交易」的行政令。(圖/REUTERS)
不論是由於方便易用、網絡支付、還是朋友圈所在等種種原因,對於世界各地的很多中國人來說,微信已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聊天工具,特別是在中國大陸的親友們保持聯繫的最重要工具。

正因如此,美國總統特朗普近日宣佈將暫停美國公司與微信「交易」的行政令,在海外微信用戶圈猶如投下了一枚震撼彈。許多人感到震驚與不知所措,但也有人表示支持。

有美國華人在白宮請願網站上發表「微信不應被禁」的訴求,但亦有另一批支持封禁微信與TikTok的華人在網站上請願,雙方都收集了數萬簽名。支持微信禁令的請願書寫道,微信是用於「滲透」、「洗腦」、「威脅」美國華人的工具,微信支付也損害了美國銀行業的利益。

聯繫親朋的工具

上海居民Rachel告訴BBC說:「對於說中文的人來說,微信變成了不可取代的工具,無論你身在世界的哪個角落。」

騰訊集團旗下的微信平台擁有數以億計的用戶,服務功能涵蓋了社交、購物、遊戲甚至情侶約會。當然,微信也有不單純的一面,被認為也是中國監控天羅地網的重要環節之一。

武漢醫生李文亮去年12月在微信上向同行發出新冠疫情警告,其後旋即被當地警察訓誡。位於加拿大多倫多的研究組織公民實驗室(Citizen Lab)亦發現,微信審查關於新冠病毒的信息。

有專家指出,微信之所以如此成功,某種程度上是由於同類型的手機應用WhatsApp、Instagram等在中國遭到封禁。

在特朗普的行政命令中,他將微信標籤為對美國國家安全的一大威脅,指責它收集「海量的」用戶數據,威脅美國人的隱私。上述行政令要求微信的母公司騰訊在9月中旬前出售這一應用,否則將在美國遭到封禁。

在中國,微信被認為是科技創新的一個突出例子,許多中國人甚至將美國的禁令看作是一種攻擊行為。中國外交部在回應特朗普總統的行政命令時,指責美國利用國家安全作為霸權主義行為的遮掩。

在美國的中國人群體對微信禁令普遍感到震驚,人們不僅擔憂與親友斷聯,亦擔心它對中美關係的意義。

不歡迎的信號

21歲的Jennie是加州大學的一名大三學生。她在刷微信的時候得知了微信禁令。

「一開始我不相信是真的,還以為是什麼小道消息,」她對BBC說。「發現是確鑿信息後,我覺得非常氣憤。」

Jennie每天花大約4小時刷微信,跟中美兩地的朋友都用微信溝通,也在平台上讀公眾號的文章。

她曾經也有一個公眾號,直到兩年前被刪號。那時正值六四週年日,Jennie在公眾號上發了一句紀念的話。不僅那篇文章被迅速刪除,她整個公眾號都消失不見了。

她稱自己「十分擔心」微信會把她的信息上交給中國政府,但也強烈反對美國封禁這個應用程序。

「那就是跟中國做的事情一樣,審查、禁言。」她認為,除了封殺微信之外,應該其他方式來管控它帶來的威脅。

smart phone with the icons for the social networking apps WeChat and others
Getty Images

「我想來美國讀書,是因為它開放,但這個舉措讓我感覺有點幻滅,」Jennie說。

在美國的中國移民間也普遍存在這樣的失望情緒。

「我以前認為美國很包容,」住在加州的宋小姐說,她認為,華盛頓的舉措向中國移民發出「不歡迎的信號」。

30歲的宋小姐平常在家照顧小孩,用微信來與身在中國的父母保持聯繫,他們在聽說美國的禁令後十分擔憂。

不過,宋小姐對前景表示謹慎樂觀。「這個禁令定義十分模糊,我想可能很難徹底禁掉微信,」她說,「我還在觀望吧。」

她說,如果美國真的禁用微信,她可能會用VPN翻牆使用。「到了美國還要翻牆,很諷刺。」

封殺微信的行政命令是中美關係進一步下滑的最新信號。儘管宋小姐並不很擔心禁令本身,讓她更揪心的是這對她在美國的未來意味著什麼。

美國的新冠疫情危機仍在繼續,總統大選近在咫尺,她認為特朗普政府面對新冠死亡病例上升與大選民調下滑,正企圖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不然的話,為什麼特朗普現在會把精力放在封殺中國的app?」

微信「完全融入」日常生活

在中國海歸群體中,亦有對微信禁令的擔憂。Rachel在美國生活了十年,如今居住在上海。她說,微信已經「完全融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

在中國內地,從居住的小區,到工作所在的公司大樓,許多地方都需要民眾出示代表健康的綠色碼才允許他們進出。
Getty Images
在中國內地,從居住的小區,到工作所在的公司大樓,許多地方都需要民眾出示代表健康的綠色碼才允許他們進出。

「如果你生活在中國,你沒有微信和支付寶的話,幾乎寸步難行,」她說,「如果你買瓶牛奶,你就打開微信支付或支付寶來掃二維碼,」許多商戶已不接受現金支付。

同時,微信也被用作中國抗疫的工具。

「如果我走進一個商場,保安就會叫我出示健康碼,」Rachel說,「如果是綠碼的話,就是說你過去14天沒去過任何高危地區,你就可以進入商場。如果是黃碼或紅碼的話,就會被拒之門外。」

特朗普的行政命令對Rachel在中國的日常生活影響甚少,但她與在美國的朋友聯繫將會變得更加困難。她說她或許會利用VPN翻牆,使用在中國被禁的聊天工具。

「事情演變成現在這樣,很令人傷感,」Rachel說,「我能夠理解兩邊的立場,兩個社會都有好有壞,我想保持中立,但現在越來越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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