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鏡週刊
去年9月,《衛報》一篇〈YouTube紅人過勞中:世上最有趣的工作變得無比淒涼〉的報導,寫出YouTuber情緒低落的狀況正橫掃歐美,而這現象,顯然正吹向台灣。譬如常在鏡頭前狂歡暴走的小玉,直播坦承了憂鬱。譬如拍搞笑片〈解決失眠的15種方式〉的華森,其實不喝酒就難入眠。譬如原先就有憂鬱症的路路,坦承當YouTuber後,狀況更糟了…是什麼原因,讓帶給他人歡笑的人,有一天自己失去了歡笑,還說年輕人夢想職業第一名的YouTuber,其實是「關在牢籠裡很自由的人」?
▼小玉的賃居處後院有一個小型遊樂場。因龐大的工作量,平日都在房子裡拍片、剪片,其實娛樂的時間並不多。(圖/翻攝自鏡週刊)
採訪這天,本名朱玉宸、台灣第12個破百萬訂閱的YouTuber小玉,在我們面前自彈自唱,一首名為〈沒用的大學生〉的自創曲。這歌原先想表達的,是面對未來的徬徨,「我是一個沒有用的大學生/出了社會沒工作/沒人愛沒人疼/每天打工到凌晨/還是住套房單身…」彷彿魯蛇在現實荒地爬行的歌詞,本來是帶點自傳色彩,但自從他當了YouTuber,全部逆轉為勝。
而逆轉勝的方式,竟是用浴缸煮400包泡麵,試用電動吸乳器,或是去便利商店花了3萬多元買下全品項、把商品撒在地上拍攝,最後被超商要求下架後,又拍一支影片爆哭痛訴:「我也不是什麼壞人啊,我只是想要拍影片而已,為什麼大家都要針對我…」
那是去年9月的事。鏡頭前的他,瘋狂、過high,十分躁動的模樣,彷彿裝上了金頂電池的兔子。怎麼也沒想到,今年2月,他會拍下影片公開自己的憂鬱傾向,甚至已達有輕生念頭程度。影片裡,他秀出顯示有真實姓名的藥袋,說自己拍影片前已經幾乎2天沒睡,但還是想再花一些力氣向大家說這件事。
坦承自己憂鬱已非易事,但在說之前,還得先費力建築防火牆。他說:「我得憂鬱症,好像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我很怕別人覺得我每天都光鮮亮麗,怎麼可能得憂鬱症?」卻還是招來許多攻擊,放大檢視藥袋,檢查藥名,打臉他只是適應不良。或者勸他好好養病,別再拍片,「因為不想再看到你。」也有指他矯情討拍者,尖酸地說:「有病就好好治一治。」關於這些憎恨回應,小玉說:「真的是蠻多,極端一點就會說,那你就去死一死就好啦。」
就算憂鬱是假,看了這些留言也要變真了吧?但其實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是必然的結果。」才23歲的他這麼說。
▼小玉私下和螢幕上的個性截然不同。他自承有一個「工作用的小玉人格」,要工作了,就上來。激烈的人格轉換,或許也造成情緒上維持穩定的困難。(圖/翻攝自鏡週刊)
所謂必然的結果,其實是一連串沒想過的事所組成。比方說,只是拍影片分享自己生活,怎知有天能做到9個月賺300多萬元。又或者,在電視上看見有家長自稱:「絕不讓孩子看小玉的影片。」指他價值觀錯亂,影片沒營養。維基百科上洋洋灑灑列了他8項爭議,包括公開年收入,春藥或電子菸開箱等,各種的檢舉和下架,一再否定著他。
而我們拿這些事件質疑他,也不見太多辯解。訪談進行不久,我們便發現私底下的他,實在和影片裡是完全不同的2種人格。在我們面前的這個人,非常沉靜寡言,用詞近乎小心,深怕又被誤解或挑剔。問他為什麼要拿百萬鈔票泡澡?他說:「出片的時候就知道一定會被罵。」那為什麼還要出?「有點像社會實驗吧?想知道這樣做,會發生什麼事…」
還能發生什麼事?在仇富的社會做炫富的事。但聊起這些是非,他的情緒指數仍沒有太大起伏,相對於影片裡的暴走,簡直像忘了插電的心電圖。他說這份工作沒有外界想像那麼浪漫、華麗,為了維持發片量,讓觀看數維持不墜,「一個禮拜有4、5天都悶在家裡,完全沒有走動…」面對汰換率高的產業,也不能休息。
難怪他形容YouTuber這項職業,是很矛盾的「關在牢籠裡很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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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拍片自揭憂鬱被狠酸 小玉:意料之中
由《鏡週刊》授權提供。
(封面圖/翻攝自小玉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