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初,多數英國人聽聞新冠疫情時還感覺那是距離自己很遙遠「外國人」的事情,誰知短短一年時間,英國死於疫情的累計人數已經超過十萬。
不少人在問,一個公共衛生系統健全的富裕國家,為何會落到這步田地?
這個問題沒有簡單答案,而且疫情過後也肯定會有獨立公共調查。
儘管如此,不少專家已經通過對具體事件與數據的逐一分析,勾勒出一幅英國此番抗疫不力、損失慘重原因的輪廓圖。
一些人直接把批評的矛頭指向政府——比如,作為西歐幾乎最後一個宣佈封城的國家,疫情檢測、監控與追蹤網絡四零八落,而且對老人院等弱勢群體聚居區保障措施匱乏等等……
也有醫學專家認為,疫情暴露了英國社會深層痼疾——全民平均身體素質不佳,肥胖症普遍較嚴重。
當然也有人指出英國作為一個全球商貿、金融、投資、移民、旅遊和留學熱點島國存在的客觀防疫困難,即很難一時一刻斬斷與全球各地民眾間的經濟文化實體聯繫,造成疫情迅速擴散。
很多人觀察到,這次疫情中,台灣、紐西蘭、澳洲等孤懸的島嶼或大陸抗疫、防疫都做得不錯,只有英國表現似乎說不過去。上述諸多例子中,只有英國沒有及時封鎖航路和交通,沒有第一時間控制住病毒的傳播。
批評人士指出,英國的決策者和官方衛生顧問最初提出的是「群體免疫」戰略,也就是讓病毒在民間自由傳播,以期能有足夠的人可以形成自身抵抗力,從而自然遏制或控制病毒傳播。
不過,去年三月在死亡人數高速攀升之後,英國政府似乎被迫放棄了這一戰略。
當然,可以說這種說法有「事後諸葛」之嫌,因為官方醫學顧問當初也是基於數據模擬作出的戰略判斷,而事後發現疫情初期的很多數據並不準確。
疫情爆發後,大批老人院和醫院病人患病死亡,使得政府意識到最初的數據具有片面性,並不準確。
在封城決定遲到的同時,第一疫情高峰過去之後不久,英國政府早在五月就解除禁令,希望恢復經濟,而這一決定事後看,是否也為時過早?
另外,英國政府期待可以有效控制疫情的監測與追蹤系統,最終由於規模有限而未能真正起到作用。
分析人士指出,在疫情發生數月之後英國才想起要建立檢測和追蹤系統,這個事實本身就很說明問題——決策者沒有凖備好。
特別是對比起防疫工作較好的台灣、韓國來說,英國的表現差距明顯。
去年夏季,疫情回落,英國原本有機會亡羊補牢,再度嘗試建立全國性檢測與追蹤系統,但最終仍就因為資源有限,無法適應疫情增量而不了了之。
夏季相對低潮的疫情數據也可能給英國決策者造成了麻痺心態,認為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誰知八月中旬每日感染人數還不到1000,而轉眼十月中旬就躍升至每日15000。
等到十一月政府再度被迫宣佈各地封城的時候,英國老年福利組織SAGE的發言人憤憤表示:「(政府)遲遲不做決斷本身就是一種決斷」。
不過,等到政府再度決定封城的時候,似乎最好時機已經錯過。2021年初,英國各地醫院的新冠病人開始爆滿,死亡人數激增。
除了批評政府決策問題之外,也有很多專家指出英國社會存在的一些導致疫情惡化的深層原因。
比如,作為全球幾大商貿和金融樞紐都市的倫敦,對外部世界的依賴甚重,斬斷與世界的實體聯繫談何容易。僅僅是從歐洲近鄰法國、西班牙、意大利等國輸入的病例截止到去年三月就至少有1300例。
倫敦、曼城等人口眾多,居住密集的大城市,疫情一旦爆發很難控制。
另外,人口老齡化嚴重,肥胖症普及等很多現代富裕社會的痼疾也導致疫情「殺傷力」擴大。
英國在全球橫向對比,應該是受疫情打擊最嚴重的幾個國家之一。
不過,各國之間在第一波和第二波的表現也不盡相同。
比如,美國疫情和死亡率一直高企。德國、波蘭等歐洲國家在第一波時防疫成績較好,然而第二波死亡率也直線攀升。
歐美國家是否對疫情過於掉以輕心?越來越多的專家認為,這其中有慘痛的經驗教訓。
英國政府專家近日也總結認為,今後面對疫情應該「盡早、盡快、盡最大力度」啟動封鎖、檢測和控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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