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GETTY IMAGES)
第四次當選美國眾議院議長之後,南茜·佩洛西(Nancy Pelosi)又一次登上了頭條。這是她作為民主黨人近50年的政治生涯當中的一個新篇章——或許也是她最大的一個挑戰。
隨著卡瑪拉·哈里斯(Kamala Harris,賀錦麗)即將成為美國第一位女性副總統,佩洛西將不再帶著美國政界最有權力女性的光環。
但是,在推進新任總統政務事項這件事上,80歲的眾議院議長將會扮演一個關鍵角色。
這意味著,已經沒有時間去細想11月選舉當中的個人失誤——她在眾議院掌管著優勢正在縮水的多數議席,而作為議長,她在一些民主黨同僚投背叛票之後,只是險勝當選連任。
相反,她在新任期裏必須展現出一切讓她得以團結支持者和令批評者閉嘴的佩洛西式品質:她在立法事務上的敏銳;她在關鍵時刻團結起一個紛爭不斷政黨的能力;還有她對於政治場面的本能直覺(稍後再說那次諷刺性鼓掌的事)。
共和黨人往往將佩洛西描繪成一個「舊金山自由派」,迷戀大政府,而且在社會議題上非常左傾。
但是她其實是來自這片大陸的另一邊,出身自一個風格更加務實的政治氛圍。
她在一個政壇世家長大,來自馬里蘭州一個民風堅韌的東岸城市巴爾的摩,是家裏七個孩子當中最小的一個,她的父親則是該市市長。
她在附近的華盛頓州上大學,在那裏邂逅金融家保羅·佩洛西(Paul Pelosi),並最終成婚。
他們先是搬到了曼哈頓,然後是舊金山(三藩市),佩洛西夫人一開始是一名家庭主婦。
她在六年之內生育了五個孩子——四個女兒一個兒子。
1976年,她開始涉足政治,用她娘家的人脈幫助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傑裏·布朗(Jerry Brown)在參選總統的選舉中贏得了馬里蘭州的初選。
她之後在該州的民主黨內一路直上,最終坐上該州黨內頭把交椅,並在1988年贏得了一個國會議席。
在眾議院,她再次通過自身努力上路向上。由於她是在一個有龐大同性戀群體的城市當中擔當著其中一個代表,於是她將提高愛滋病(AIDS)研究經費作為一個首要任務。
2001年,她參選眾議院少數派督導員。那是負責計票的人,並且是黨內眾議院的第二把交椅。她以微弱優勢取勝。
之後一年,她晉身成為少數派領袖,意味著她是黨內在眾議院中的領頭人,只不過她的黨派是少數派。
2003年美國入侵伊拉克時,佩洛西是當時最知名、最公開的反對者之一。
這一立場後來在2006年換來了回報,民主黨人時隔12年第一次在眾議院贏得了控制權。
佩洛西被她的政黨推選為眾議院議長,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個擔當這一職務的女性。
四年後,民主黨失去了對國會下議院的控制權。
雖然遭受這一挫折,佩洛西還是在她自己的戰線上戰勝了好幾次挑戰,最終又在2018年再次以一個捲土重來的政黨領袖身份重奪議長的小錘。
眾議院議長是美國憲法當中有詳細描述的一個國會職位。它是總統職位的第二繼承人,僅排在副總統之後。
它在國會山的偌大辦公室反映了這一職務的重要性,那裏有自己的陽台,可以眺望華盛頓紀念碑。
眾議院的多數派政黨基本上是在立法程序上掌握著不受約束的控制權。
議長和她的副手以及委員會主席們決定著什麼法案會獲得考慮並進行表決。他們設定議程,決定辯論的規則。
如果一個議長能夠令她黨內的多數派議席保持一致,眾議院內立法的過程就能夠像一台調校精良的機器一樣流暢運轉。
從2009年至2011年,佩洛西的眾議院針對2008年經濟崩盤後的狀況實施了8400億美元的經濟刺激方案。
她還極力通過眾議院將平價醫療法案(Affordable Care Act)推動至總統辦公室,那是貝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總統任期內的標誌性任務。
在2018年回到眾議院議長的座位上時,她面對的是一個非常不一樣的狀況。
到這個時刻,她已然是共和黨人眼中用於發洩不滿的目標——在他們眼裏,佩洛西代表著那些推動大開支、激進改革的沿海精英。
在2018年中期選舉時,在職共和黨人大衛·布拉特(David Brat)在一次辯論中總共21次提及南茜·佩洛西和她的「自由派議程」。
這一舉動令他和他的政黨惹火燒身——民主黨人在眾議院取得一次歷史性的壓倒性勝利。
此時,佩洛西已經有總統特朗普和狡猾的參議院多數派領袖米奇·麥康奈爾(Mitch McConnell)這兩個大障礙。她的政黨在眾議院通過的任何法案,都無法再向前一步。
以流傳廣度來說,她最關鍵的時刻是她上任一個月後在特朗普發表國情咨文時所做出的帶有諷刺性的「#PelosiClap(佩洛西鼓掌)」。它至今仍然是一個流行的網絡動圖。
最具爭議性的是,在同一天晚上,她在電視鏡頭面前狠批了特朗普的演說。被指缺乏尊重的她在之後為自己的舉動辯護,稱特朗普的講話是一次「扭曲真相的宣言(manifesto of mistruths)」。
佩洛西一開始並不願意第三次領導對一個美國總統的彈劾。
但是隨著2019年越來越多關於特朗普對烏克蘭的做法浮出水面,她終於說,這是無可忽視的濫權。
特朗普被指控向烏克蘭施壓,要求挖掘有關喬·拜登(Joe Biden)的黑材料,並利用軍事援助作為操控手段,但是這些指控被共和黨所控制的參議院判定無罪。
她的政黨內那些在2018年曾呼籲將她撤掉的人,自此卻為她與總統特朗普正面交鋒的做法所折服。
除了在橢圓形辦公室的一些激烈對話之外,她還在一些重大立法上與特朗普對抗取得了勝利,包括邊境牆的資金和一次政府停擺。
在2020年,對於民主黨進一步擴大在眾議院優勢的期望是很高的。但是他們最終卻反而失去了一些國會議席——有十多個。
由於有特朗普在,他們有一張可以拉攏共和黨人的牌,於是他們一直很樂觀地期望能夠在2018年那次壓倒性勝利的基礎上再進一步。
但是這一場挫敗會令佩洛西面對更多困難,因為她仍要持續爭取她黨內左派的歡心。
BBC記者安東尼·澤克爾(Anthony Zurcher)說,接下來的這個任期或將給她帶來迄今為止最大的一次政治考驗。
「她必須找到方法將她微弱的多數派議席轉變成持續的行動力,希望民主黨人要麼在周二奪回參議院,要麼說服少數溫和派共和黨人在國會組成一個能達成協議的聯盟。」
「佩洛西在議會程序上很少會被策反,而且其保持黨內一致的能力也是無可匹敵——無論是左派還是中間派。」
'「如果她想要幫助讓喬·拜登的新一屆政府有一個成功的開頭的話,她就必須要將這些保持下去,容錯率會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