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新冠疫情爆發一年後，經濟復蘇中普通市民的感受

▲（圖／BBC）

新冠疫情爆發後一年，中國經濟已經反彈。這也許是一個由債務和中國富人消費拉動的復蘇，但對潘潤萍來說卻是個好消息。

她回到了在上海的小公寓，也重回一家餐吧上班，但她很憂慮，擔心華人會成為海外的針對目標。

「我不想看到海外華人受到任何騷擾，」我們在她家廚房交談時，她告訴說。「我們是正常和健康的，（華人）沒有做錯什麼，」她說。

在中國即將步入新冠疫情的第二年之際，我們採訪了幾位年輕的中國工作族，潘潤萍是其中之一。27歲的她大部分生意是銷售精釀啤酒。

比她大一歲的周思溢主要業務是手工皮革。她的工作室就位於7樓公寓的一個角落。周思溢對我說她很愛國，她的母親是中共黨員。

中國「像顆堅硬的頑石，不會被病毒打敗，」當我們在她製作錢包和手提包的桌子旁聊天時，她這樣說。但她認為中國最初犯了錯誤，放任其蔓延。「中國當然應該為此感到抱歉，」她補充道。

一開始的時候，人們對中國官方的新冠病例數表示懷疑，但中國很快就控制住了疫情。這歸功於一些地方採取了嚴格封鎖，還有複雜的監控和規模空前的大規模核酸檢測。

有效追蹤病例和密切接觸者是關鍵，所有這些都幫助經濟迅速復蘇。

這對周思溢來說是個好消息。很多人開始消費她的定制包，也開始購買她丈夫所在的國企生產的汽車。

她認為這背後的「秘密」是中國的治理方式。「秘密是我們只有一個領導人，那就是我們的總書記，」她說。「每個人都會聽領袖的話」。

她對武漢早期的過失感到抱歉。她說，中國幫助了其他國家，並試圖「彌補我們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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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抱歉，犯了錯誤——在這裏，從與黨有聯繫的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是很不尋常的。但她並不認為中國領導人，甚至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可能向世界道歉。

「作為普通人，我們對此感到抱歉，但可能作為國家領導人，由於某些原因，他們不能這麼說。」

中國經濟復蘇迅速，而且正如官方數據所顯示的那樣，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反彈跡象。但一些觀察人士認為，這是不平衡的。

北京大學的邁克爾·佩蒂斯（Michael Pettis）教授對我說，「中國的復蘇非常不平衡。」

「幾乎所有的復蘇都是在經濟的供給方面，經濟的生產方面。在需求方面，它一直非常疲弱。」

簡單地說，因為中國首先採用了它最熟悉的刺激復蘇的策略之一：通過舉債為基礎設施融資，來刺激經濟。

研究金融領域的佩蒂斯教授認為，最終的結果是人們製造了很多東西，卻沒有買很多東西。復蘇領域主要是新車銷售或航空業等。

在餐吧工作的潘潤萍可以證明這一點。來這個高端酒吧的顧客仍像以前一樣花錢，但她卻恰恰相反。

相反，她比以前更重視存錢。「今年找工作真的很難，」她說。「像我們這樣打工者的日子真不好過。」

潘潤萍如今離她在南部雲南省的老家有一千多英里，她是中國數以億計離開老家前往大城市打拼的人的縮影，但他們受到了經濟不景氣的重創。

她的一些朋友回老家之後便再也沒回上海。他們選擇了更穩定的政府或國企的工作。

「如果我回家找工作，情況就非常不同了……我更喜歡與公務員有關的工作，這樣有保障，更穩定。」不過，她現在仍想待在上海，經營自己的餐吧。

總體來看，中國現已回到了疫情爆發前的穩定狀態。最高領導層在10月舉行會議，通過了十四五規劃，這是中共社會經濟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有望在2020年成為世界上唯一增長的主要經濟體。

但對一些人來說，未來仍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潘潤萍擔心她和朋友們出國後會受到怎樣的待遇。

周思溢有了她認為可能解決這種焦慮的方法——對發生了的事情感到或說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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