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宮拒絶了美國國務卿彭佩奧的建議,即美俄聯合對付中國。俄羅斯總統普京的發言人說,莫斯科和北京建立了「特殊伙伴性質的關係」。
美中貿易戰開始以來,特別是全球新冠疫情後,特朗普政府認為中國在貿易,技術和軍事多方面對美國構成威脅。本月早些時候美國聯邦調局長指中國為美國最大的威脅。
《金融時報》報道,美國一直有聯合俄羅斯對付中國的呼聲。美國國務卿彭佩奧上周五(7月24日)在被問到聯合俄羅斯對付中國的問題時說,「我的確認為存在那樣的機會」。
俄羅斯總統發言人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周五說,俄羅斯不會加入針對其他國家的聯盟;俄羅斯所有的政治聯合都是「為了發展睦鄰和互利關係」。他還強調俄中兩國有著「特殊的伙伴性質關係」。
本月早些時候,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解釋說,美國和中國的貿易戰不符合俄羅斯的利益,也不符合其他國家的利益。他希望北京和華盛頓能夠通過外交途徑找到解決辦法。
中國的國際問題專家閻學通在《當代世界政治與經濟論壇》撰文說,美國調整了全球戰略,加強了中國東部和南部的戰略壓力,因此加強了中俄在戰略安全領域的合作需要。
2014年俄羅斯兼併克里米亞,在烏克蘭問題上直接挑戰西方,美國及其盟友因此認為俄羅斯構成了最大直接威脅並對俄羅斯進行制裁。西方的制裁促使俄羅斯尋求新的貿易和投資伙伴。
自那以後俄羅斯同中國的關係有了快速發展。
布魯金斯學會高級研究員帕維爾•k•巴夫(Pavel K. Baev)上月撰文分析了普京治下的俄羅斯和習近平時代的中國存在著不兼容性。他認為美國不必擔心俄中軍事結盟,而聚焦於如何利用他們的分歧。
他說,中國正忙於同美國的貿易戰,無力向同西方對抗的俄羅斯提供現實的支持,同時俄羅斯也無法在中美貿易戰和美中南海對抗中對中國施以援手。
《金融時報》周一(7月27日)報道說,北京和莫斯科的關係並非像習近平和普京展示的那般牢固。
雖然普京和習近平多次說俄羅斯和中國關係進入歷史上最好時期,但《金融時報》報道說,上月俄羅斯外長拉夫羅夫沒有參加中國的「一帶一路」論壇,只派出無任所大使參加了中國的論壇。
美國傳統基金會國家安全與外交政策研究所副所長詹姆斯•傑伊•卡拉法諾(James Jay Carafano)曾在《國家利益》雜誌撰文說,俄中雖然在對付美國方面有共同利益,但他們各有所圖。比如在中亞腹地和北冰洋這些俄羅斯原來主宰的領域,中國影響擴大會增加俄羅斯的疑慮。
美國副國務卿比根(Stephen Biegun)認為俄羅斯和中國因為有「挑戰美國的共同意願」,所以擱置了他們的分歧。他曾對《金融時報》表示,美國可以更加靈活,積極尋找俄羅斯和中國關係中的縫隙。
曾經負責國家防務戰略的五角大樓的前高級官員柯伯吉(Elbridge Colby)建議美國應該減少對俄羅斯的刺激。
他說:「我們的目標應該是確保中國和俄羅斯保持距離。」
「結伴不結盟」
洛伊國際政策研究所(Lowy Institute)的波布•羅(Bobo Lo)說,俄羅斯和中國還沒有達到西方那種聯盟程度;雙方都在戰略上保持自主,而共同利益之外,又對國際秩序持不同的觀點。
波布•羅認為,俄羅斯對於保持現有國際秩序的興趣不大,而中國則是現有國際秩序的最大受益者;中國只尋求調整秩序,讓它對自己更有利。
按照中國專家的分析,中俄兩國有交叉重疊的戰略利益,決定了兩國"結伴而不結盟"的關係,即所謂的"新時代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係"。
清華大學國際關係研究院院長閻學通認為,中俄伙伴關係主要由共同的戰略安全利益決定。他們在戰略安全領域互相支持,但雙方在其他領域可能存在分歧並不會影響這種伙伴關係。
分析認為,俄羅斯和中國都是核大國,俄中結盟的軍事價值並不大。閻學通認為,核國家遭受軍事打擊的可能性很小,那麼依靠同盟來維護自身安全的需要就減少了。
美國也有人認為離間俄中聯合併不容易。
美國曾負責俄羅斯和歐亞問題的前情報官員尤金•魯默(Eugene Rumer)說,儘管俄羅斯和中國利益糾結,但華盛頓不應該把這當成機會加以利用。
《金融時報》報道引述他的話說,認為美國能夠離間俄中戰略關係的想法是「異想天開」。
報道還引述了莫斯科觀察家的類似觀點。
俄羅斯高等經濟研究大學國際安全高級研究員卡申(Vasily Kashin)認為,政治上美國現在「聚焦中國」,而在對美關係上,俄羅斯外交「可能和中國脫鉤」。
不過,他認為現在脫鉤存在兩個問題:
「首先,莫斯科和華盛頓之間不存在信任;其次,俄羅斯認為美國國內政治太混亂,過於極端,所以不可能達成任何協議,也不可能有微妙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