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里斯(David Reece)和妻子卡羅琳(Carolyn)現在本該在印度洋上的某個地方喝雞尾酒。
但由於新冠病毒的爆發,他們的郵輪假期已被迫取消,而且他們很想念這種時光。過去二十年,他們是郵輪度假的堅定捧場者,他們已有近20次郵輪之旅。
對於這對普利茅斯的退休夫婦,一切都是偶然。戴維說:「我被派去旅行社訂在加那利群島的便宜假期,結果回來的時候我訂了個在紅海的郵輪套餐。因此卡羅琳有兩個星期沒跟我說話。」
他們很喜歡。從那以後,他們就乘郵輪環遊了世界。他們坐郵輪從波羅的海到加勒比海,再從澳大利亞到巴西。
對他們來說,那是完美假期,戴維解釋說:「我們的想法是穿越大西洋,坐在躺椅上,膝蓋上蓋著毯子。但實際上,這些船是流動的酒店,我們每天在不同的地方醒來……我們用它去我們想去的地方。」
但那些浮動酒店現在都迅速返回港口,卸客停航。該行業不僅遭到破壞,而且已完全停止運作。新冠病毒已成為完美風暴。
它已把一個年產值460億美元(370億英鎊),每年有2600萬人的行業,變成一夜之間幾乎停滯不前的行業。
諷刺的是,這個行業為船上疾病的爆發做好了充分的凖備。此前已發生過很多次,通常是由諾如病毒引起的食物中毒。
但正如波士頓大學酒店學教授克里斯托弗·穆勒(Christopher Muller)所說,這次計劃被挫敗。
他說:「如果乘客開始生病,最糟糕的事就是讓他們繼續待在船上。計劃本是去最近的港口讓所有人下船,然後給船消毒。」
通常這意味著這艘船幾周後可以再次啟航,但這一次「政府迫使他們將乘客留在船上」,穆勒教授補充說,「這不是行業的錯,他們通常不會這麼做。」
更糟的是,許多現代郵輪船艙相對較小。因為這個行業的經濟模式是讓盡可能多的乘客在船上的水療中心、餐廳、酒吧和商店花錢。
旅客眼見可以靠岸但卻只能留在船上隔離,這個行業將很難擺脫這種不良宣傳。
這是否會使最近幾年郵輪行業的快速擴張發生逆轉?相比旅遊業的其它環節和例如航空業等旅遊業的其他產業,郵輪旅遊業的一大隱患是,它沒什麼路子。
大多數遊輪並未在其開展業務的地方例如美國和歐洲註冊,而是在巴拿馬和巴哈馬群島等地註冊。
這樣做能節省一大筆稅,這意味著他們不必遵守美國或歐洲的勞動法。這使公司可以從發展中國家招廉價工人,少付工資還要加倍幹活。
但現在避稅和僱廉價的外國工人的做法看起來並不那麼聰明:郵輪運輸行業明確地不被包括在美國的救助計劃中。這個行業可能陷入困境,在黑暗中哭泣。
正如穆勒指出,即使政府希望提供幫助,但他們似乎沒提供幫助:「如果不繳稅就很難減稅」。
不僅如此,許多乘客喜歡的目的地並沒有想念這些郵輪。正如普利茅斯大學旅遊與酒店學系的謝拉·阿加瓦爾(Sheela Agarwal)教授所說:「沒人願意救助他們,不只因為他們避稅。也因為他們對目的地造成負面影響……他們對當地的經濟貢獻並不大。」
阿加瓦爾教授說,遊輪給本就喧鬧的城市帶去成千上萬的遊客而臭名昭著:「(遊客)花很少錢,在這個地方逛五到六個小時,吃打包好的午餐,然後回船上吃晚飯」。
那這個行業可以從這場危機中恢復過來嗎?在這些憂慮中似乎有一些好跡象。
「遊客的記憶很短,」阿加瓦爾教授說, 「這就像恐襲對目的地的影響力一樣,看看巴黎和布魯塞爾的襲擊事件,遊客人數最長三個月下降,現已恢復正常。」
同樣很明顯,旅行禁令一取消,這個行業會立馬做什麼?他們會大打促銷廣告來攬客。正如穆勒教授解釋的那樣,這樣做並非沒有痛苦。
他說:「必須讓這些船滿載才能獲利,可以打折很多,但必須支付固定成本。」
幸運的是,在這個低迷時期,油價也暴跌。燃油價格是郵輪公司最大的固定成本之一,穆勒教授說:「我敢保證他們買燃油期貨買瘋了。」
根據戴維和妻子卡羅琳的經驗,郵輪業可能比大多數行業反彈得快。
戴維說新冠疫情「根本不會讓我們失望」。相反他希望「在未來12個月內」重新安排旅行。
戴維補充說,他也可能會找任何特別優惠。他說:「我們可能買最後的優惠……退休後,我們可以隨時丟下手上的活就去旅行。」
總部位於英國的庫納德(Cunard)是全球最大的郵輪運營商嘉年華(Carnival)的子公司。前者也有包括瑪麗皇后2號(Queen Mary 2)在內的豪華郵輪,對該行業的復蘇充滿信心。
庫納爾(Cunard)總裁西蒙·帕萊索普(Simon Palethorpe)說:「我們已經航行了180年,我們期待著更多。我們將共同度過這些艱難時期,並期待在適當的時候盡快歡迎我們的客人再次回到船上。」
戴維補充說,即使一些小公司倒閉,但由於這些郵輪市值數十億美元,它們也不大可能被丟棄。他說:「有人會買下來的。」
看來,郵輪行業會繼續遠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