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子迂的蠹酸齋)
所有的狂熱都始於作家們的戲謔,有些時候戲謔的目的只是為了戲謔,而有些時候的戲謔則甚麼目的都沒有。然而看不懂戲謔的烏合之眾們看久了,開始分不清戲謔與現實的差異,於是荒誕的情節搬上了歷史,燒盡了戲台上的人物。狂熱的烽火就這樣蔓延吞噬了每個祂所見到的人事物。總有些人看到了狂熱的節奏和規律,起身嘗試引導毀滅,在不經意的成功之下,或者說直到失敗之前,他都可以是領導烏合之眾的英雄。
就像所有神話故事的英雄一樣,
在英雄成為英雄之前是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名號的,只有一開始沒有名號的人才有資格成為英雄,而那些繼承名號或是財富的人終究在故事當中扮演反派的角色,終究是沒有辦法被觀眾所喜愛。在狂熱的群眾火焰當中,先驅作家只負責扮演取笑的角色,多數的作家沒力氣也懶得管自己造成的風風雨雨,但是在群眾的狂熱當中總會出現那麼幾個被眾人記得的名字,他們未來就有機會成為英雄。
這些可能的英雄會發現這群人只是單純地來發洩那些作家所製造的鬧劇,但這股鬧劇已經成為了一股力量,那怕是怨氣或是憤怒哪種來源都好,總之這股狂熱不加以利用,就只是單純在一個地方打轉,力量就像是水球爆炸四散,完全沒有對這個世界造成任何的影響,於是這些尚未成為英雄的人站上了高台。
煽動一股狂熱很容易,
任何懂得語言文字的作家都有能力讓群眾奮起激情和熱血,但是要準確的引導這股狂熱成為自己的力量則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群眾在任何暴動的最初都只是單純的暴民,因為某個戲謔而決定找個情緒發洩的出氣筒,這時候任何站在他們前面的人都將被視為敵人,不是將其燒盡就是押來當作人質要脅更高層的人出面,因此站在這群人前面,那怕即便說錯任何一句話都將可能葬送自己的未來。
任何一個了解群眾的人知道在這種時刻,要做的事情不是去引導群眾,而是說些讓群眾覺得爽快的話。換句話說其實就是
煽動,任何的領導人在一開始都是繼續煽動群眾的情緒。不同於作家只是為了惡趣味而去煽動群眾,為的只是在背後繼續訕笑這群白癡,這些出面領導的人多半分成兩種,一種本身就陷入群體狂熱之中,而另一種則是假裝自己陷入狂熱,而真正的目的只是利用群體的力量而讓自己從中獲得大量利益。
要挺身做一個領導人勢必是有許多風險的,除了被群眾拿來開刀以外,通常這些行為多少都會觸犯法律,畢竟是衝撞制度的人,所以在法律的拿捏通常要很好。燒車、丟鞋或是砸蛋都是可以做的行為,你有沒有群眾的支持還只是其一,你就算有群眾的支持如果做得太過火,等到這次的行動結束之後政府就會法辦你,只要把整個劇情弄得像是小丑,英雄馬上就變成狗熊。所以通常的領導人都會在前方喊話先讓群眾宣洩他們的情緒,之後首要要建立的就是至少的秩序底線,單純暴力是得不到在體制下的任何好處,除非已經打定主意要革命,但即便要革命也不會是隨便在衝動之下的任意爆炸,通常也都需要秩序來建立完整的計畫。
對於領導人來說,
群眾狂熱需要的不是立即性的利益,而是這股情緒的渲染力能不能夠繼續傳達出去,因為對於現場的狂熱群眾來說有沒有馬上改變根本就不重要,重點在於自己內心一腔熱血想要揮灑,於是領導人看到有著媒體前來就會大肆的鼓譟群眾,來獲得最大的媒體版面。而在媒體前面的人不經思考就認為這群人一直都是很努力的為了目標而奮鬥,就在這樣錯誤的認知之下,群眾運動才有機會持續下去。
▼(圖/子迂的蠹酸齋)
如同所有的神話史詩,這些領導人都知道若是要成為英雄就必定需要通過考驗,這些考驗的形式多半是來自於當前制度上所必須採取的行為,像是群眾抗議有可能會違法,也通常會找幾個帶頭的人來開刀。通常一個群眾運動的初期都會個那麼十來個媒體可能會報導的名字,這些人都必須經歷過這些考驗。而對於聰明的領導人來說會很良善的把這件事情操作成一種迫害,這種迫害是必須的,就像是海克利斯必須去偷西拉的寶物或是后羿從西王母那邊得來兩顆長生不老藥一樣,這些都是屬於創造英雄神話之必須。
對於統治者來說,這些領導人必須要懲處,但是這種懲處又非常的困難,一旦嘗試稍微刻意的迫害,那反而瞬間的讓這些領導人成為英雄,因為這些領導人未必真的支持群眾,多半只是想要有利益可以分配罷了。最後通常選擇的方式就是輕輕的懲處,但是這時候這些領導人也會在媒體前面演一場我被迫害的戲碼,這些迫害的戲碼雖然只是在媒體上面,但是對於狂熱的群眾來說,卻是深信先前領導群眾的人物在這一刻被自己所討厭的統治者給迫害,這些領導人瞬間從無名小卒變成了英雄人物。
通常的英雄人物必須比誰都相信自己所製造出來的狂熱氛圍,他必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陷入狂熱,但又必須表現得比誰都更狂熱,要能說出別人說不出的荒謬字句,在狂熱伴隨著群眾之時,他們希望聽到的本來就不是甚麼理性的分析,而是極其帶有宗教色彩的宣傳。越是沒有道理、聽起來越荒謬、月是感覺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只要透過領導人帶有狂傲自信又慷慨地說出口,不會有任何的群眾去質疑這件事情的可行性,這些話語立即成為了宗教教義,這些教義是必須實現的絕對目標,而且是絕對可行的絕對教義,更是絕對不容許任何人質疑的。
教義成為了領導者必須要全面建立的目標,包含自己的願景、目標或是人生哲學都要盡可能的討好群眾,至於會不會實現或是有沒有機會實現其實不是重點,因為對於群眾來說,他們只是在乎心中有個希望罷了,這希望到底有沒有機會實現則是另一回事。在教義上越是不近人性,而領導者領導得越是極權和不近人情時,群眾則越是打自心底崇敬這些英雄,而當英雄表現出人性的喜怒哀樂時,這些畫面就會被無限的被媒體所歌頌,彷彿是無私者終究也被打動了那屬於人的情懷。
自加入狂熱以來,
烏合之眾所要的就不是甚麼英雄口中的結果,他們要的只是跟隨著英雄,為的也不是英雄能做出甚麼大事業,而是讓自己感覺有在做事,讓自己在精神上有個歸屬感。這份歸屬感會讓他逐漸失去自我的特性,這也是英雄所希望的,抹除個體上的差異,讓所有人看起來都是教義的狂熱者,同時更是英雄思想上的次級複製品。大量的贗品可以做到大量的宣傳,無論是在文字、口語或是媒體網路上面,這些贗品只要擁有足夠的信仰,就會相互扶持與幫忙,讓任何與教義有關的內容從資訊汪洋中,被信徒們一片片抓上檯面,烘托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
英雄知道自己擁有大量的狂熱者,這些人即便沒有辦法發動革命,在民主時代也足以用制度內的方式將其推上制度內,去進行那些教義上一直說要實行的絕對目標。英雄知道這是必行之路,也是自己利益的起點,但這卻會造成巨大的信仰問題,因為教義上的內容多半是無法實現的天方夜譚。即便如此,領導人還是勇敢的站出來高聲重複那些過去的教義內容,直到自己進入體制之內。
這時候英雄過去所指著罵的大壞人,正跟英雄居於同一廳堂,那怕英雄知道對方根本不是甚麼大壞人,自己在媒體前面還是要表現得深惡痛絕,而那位大壞人也知道這不過是媒體形象罷了,這種英雄人物還是可以透過溝通、協商或是收買,只要能夠讓英雄同時擁有利益,並且也讓英雄維持他的形象,或許在媒體前面表達自己的無奈和痛苦,群眾就願意接受並且表達惋惜。
▼(圖/子迂的蠹酸齋)
或者是,英雄選擇不妥協也不談判,持續自己教義當中的內容,同時向群眾表達自己受到了收買但卻勇敢的拒絕。這舉動會在社會當中掀起巨浪,這巨浪會帶有更多群眾的憤怒和無窮的狂熱,但這對於英雄來說是危險的,因為現在他正處於要跟制度內的舊勢力全面翻臉的狀態,加上他掀起的這波巨浪是他從未掌控過的大小,這波狂熱的大小有可能也將自己給吞噬了。
很多時候連英雄自己也沒有辦法決定要做哪一個選擇,因為狂熱在他背後的溫度默默替他做了決定,他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更沒有膽量自己做出任何決定,就算自己真的沒有理想也要裝得像是個憤世的無私理想者。到最後英雄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只是順應狂熱的浪尖,被作家的戲謔給擠上歷史的舞台,這幕是慷慨激昂的歷史劇,難保下一幕不是讓人啼笑皆非的諧星鬧劇。
「錢沒有辦法收買的人最可怕,他們的理想性足以毀滅世界。」
延伸閱讀:
狂熱而無知的烏合之眾們 : 烏合之眾是如何形成的
文章來源:
英雄如何從烏合之眾當中站起??
●文章獲
子迂的蠹酸齋授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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