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郊遊」描繪失業貧困父親帶著孩子在城市居無定所,如遊魂飄蕩,每個都市都有類似的故事,遭遇變故的無家者墜落都市底層掙扎求生,轉角有人正在努力接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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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家者、街友、寒士、城市流浪者,都是遊民的代名詞,他們的名字、有頭有臉的過往身分地位,被社會大眾淡忘,「我認識的街友,很多曾經是大老闆、是洋博士」,在救世軍擔任社工的陳彥璋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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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訴中央社記者,曾經有70多歲父母與3個40多歲子女的一家人,原本是旁人眼中的「人生勝利組」,爸爸和媽媽是中南部紡織廠大老闆、老闆娘,孩子們全是高知識分子,甚至是海外碩士生。
好景不常,台灣紡織廠成夕陽產業的時代,他們家轉型失敗、工廠遭法拍,欠了一屁股債,只好流落街頭,住在台北車站外,媽媽與3個孩子們陸續出現精神障礙;困境卻沒有耗盡親情,他們緊緊抱團,害怕失去任何一個家人,只希望餘生全家共進退,家人在,家就在。
這家人大起大落的人生,帶給陳彥璋無比震撼,改變人生志向,即使過了很多年,陳彥璋對一家5口街友家族印象深刻,彷彿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結束替代役後,陳彥璋直接進入救世軍擔任社工,至今快40歲了,接住無數個跌倒又站起來,卻再度摔倒的街友,與街友相處的歲月,他清楚許多街友絕對不是「好手好腳卻不努力的人」。
陳彥璋聽過好多街友的故事,或許是一次經商失利,又或許是投資錯誤,可能不被家人諒解、可能害怕聯繫家人,從此陷入反覆失敗的惡性循環或酒癮的泥淖裡,無論如何掙扎都無法脫身,街友外表下的身體與心靈可能早已殘破不堪。
台灣近幾年列冊約有3000人上下,被現行法令統一定義為「遊民」,指的是流浪、流落街頭孤苦無依或於公共場所露宿者,多達8成集中在雙北、桃園、台中、台南及高雄等六都地區。
衛生福利部社會救助及社工司司長蘇昭如說,遊民成因多元,並非單純沒有錢的經濟因素。
家庭關係、社會連結或身體狀況等,都可能是不得已變成遊民的原因,長期關懷街友的救世軍觀察到,與其他已開發國家的街友略有不同的是,台灣的街友通常都是遭遇一連串自身無法掌控的事件,或因錯誤的決定,落得始料未及的下場。
以台北街友為例,他們幾乎都不是本地人,救世軍扶助的個案不乏懷抱「台北夢」,以為到了台北就能找到工作,打拚就能獲得穩定生活,但現實非常殘酷,最後可能為減輕債務或財務危機,非法販賣身分證,或與家庭糾紛僵持不下,遭家人排擠驅逐,最後只能街頭流浪。
都市車站、寺廟旁常見街友身影,蘇昭如推測,即使是暫住棲身也需要好一點的生活機能,如方便上廁所、飲水,天熱能吹冷氣等。
她說,與隔壁住誰都不知道的都市相比,農村人與人連結緊密,當有人失業或失去親人,更可能得到鄰居的接濟。因為人情味,鄉下遊民是極少數,離島沒有遊民。
(封面圖/中央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