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常是中午起床,除了出門吃飯外,時間大多花在組樂高,組到出神可以徹夜未眠:「我覺得這樣太不健康,現在強迫自己晚上只能組到10點。」一般樂高玩家買的是一整組的盒裝樂高,再依說明書組裝成制式的作品,但像陳冠州這類的專業玩家,是直接買零件,創造獨一無二的作品。
2014年樂高公司委託「台灣創意積木協會」徵求具台灣特色的作品,陳冠州認為機會難得,主動爭取:「協會提供很多我平常買不到的零件,比方橘色的樂高和特殊零件。」為了一圓組裝「龍山寺」的夢想,索性辭掉紙雕燈籠設計的工作。
▼陳冠州只有午餐才出門買便當,便當沒有雞腿,倒是右下角有樂高烤雞小模型,目前市價1000元。(圖/鏡週刊)
樂高零件並沒有專為東方建築物設計,為了做廟的飛簷,陳冠州找了樂高恐龍的尾巴,屋簷上的龍,則用樂高的蛇代替…。所有的作品在組裝前都沒有設計圖,光靠腦海裡的想像,一磚一磚拼湊而成。龍山寺作品受到注目,新工作接二連三找上他。
比如,NIKE球鞋、飲料公司找他用樂高組成公司產品做展示,電腦公司找他用樂高組桌上型電腦的外殼、單車公司找他組單車的腳踏板…,不過,「我賺的錢都拿去買樂高了…。」他笑說,玩樂高的成人大多是「肥宅」,因為都坐在家裡:「我現在肚子也愈來愈大了。」不出門的「肥宅」自然也沒有花錢的機會。
出生於苗栗的陳冠州從小讀書讀得很辛苦:「我可能有閱讀障礙啦,小學寫課外讀物心得,人家一學期寫好幾本,我一學期還在第一章讀不完。」舉凡跟字有關的科目全不及格,只有數學一枝獨秀:「我很喜歡幾何問題,用圖型思考,我解得超快。」他現在偶爾演講分享自己的樂高經驗,準備的Powerpoint多達數十張,因為他無法用文字記憶,只能靠一張一張的圖來提醒自己,如果是文字的話:「我常常看了這句話,就忘了前一句講什麼。」
童年唯一擅長的就是數學和畫畫,家裡開早餐店,他想畫畫,媽媽卻送他去補英文,「我跟我媽說,我聽不懂,她說坐在那邊,總有一天會聽懂,我坐了好幾學期,還是不懂。」考卷會寫的題目不多,索性翻過來就開始畫畫,考試畫,連上課也不停在課本上塗鴉,因為每次都用鉛筆畫畫,作品只有黑白二色,他還有了一個綽號叫:大黑白。
「我最開心就是去念了美工科,考卷打開不再是密密麻麻的字,是出一個題目要你畫。」大四那年,因為忙畢業製作,壓力很大,陳冠州為了抒壓上網買了第一組樂高:「我本來打算分幾天組裝,買到那一天我就忍不住徹夜組完,組完我連睡覺都一直盯著作品看,覺得自己像變態。」之後就著魔了,他把每餐費用控制在35元,把錢省下來買樂高。
買到後來,媽媽知道了,勸不聽,派姊姊當說客:「她說爸媽開店很辛苦,我不能浪費家裡的錢買『玩具』,見我講不聽,姊姊就哭了。」這個大人眼中不務正業、買「玩具」的小孩,竟然玩出名堂了。陳冠州曾經用樂高組了一隻1:1的梅花鹿,樂高積木都是單一色,他運用「印象派」光點的原理,做出鹿身上的漸層、立體色,這是世界首創的拼法,在樂高的論壇上受到極大討論。
▼右為機車行,左為檳榔攤。陳冠州的街景作品很有「台灣味」。檳榔攤為了躲警察取締還可以伸縮拉出,屋簷上垂吊的黑線是「第四台cable線」。(翻攝自陳冠州臉書)
▼陳冠州運用印象派油畫光點的技巧拼出這隻梅花鹿。他當時住屋狹小,模型就立在床上,睡覺時再把模型搬下床。(翻攝自陳冠州臉書)
他這幾年致力在「台灣街景」,從老街的建築到金光閃閃的檳榔攤和醜陋的鐵皮屋都成了作品,連鐵皮屋上雜亂的第四台線纜也擬真出現。「樂高是我的語言。」對他來說,要從成千上萬的樂高零件裡找到需要的顏色和形狀是最難的挑戰,但這也是成就感所在。
「假日女友來找我,有時候我們就坐在家裡把樂高零件分類。」對職業玩家來說,分類是一個很專業的重要步驟,而分類的方式只有自己懂。時間幾乎都花在樂高上,只有買午餐便當才會出門。桌上的便當涼了,陳冠州還沒吃一口,便當裡沒有雞腿,反而是他拔了樂高的烤雞零件向我們展示:「這隻雞現在很搶手,你不要看小小一個,現在要1000元,雞腿還可以拔起來,放在人偶手上,很可愛耶。」一沙一世界,現實世界裡冷掉的便當遠不及馬賽克世界的雞腿,看起來永遠熱呼呼的吸引人。
●以上言論不代表東森新聞立場。
文章來源:【吃便當】他曾因閱讀障礙課業吊車尾 卻創出全球獨門樂高拼法
由《鏡週刊》授權提供。
(封面圖/鏡週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