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撰文/甘立德 攝影/沈彬捷
劉顯嘉 任想像力飛馳
一般的化妝是讓人變年輕、變美,特效化妝卻經常反其道而行,讓演員變醜、變怪、變胖、變老,對我來說反而有趣。事實上,我大學讀的就是電影,對這一行充滿理想與憧憬;好玩的是,讀書時導演、攝影、音效、燈光、劇本等等領域我都嘗試過,唯一沒輪到的是化妝。離開校園、踏入社會前我曾思考,該做電影的哪一塊?由於我媽媽是化妝師,向她學習了一陣子之後才發現,化妝與我從前的想像大不同,進而產生了濃厚興趣,於是我出國學習特效化妝,希望學成能夠回到喜愛的電影圈,目標非常明確。
在溫哥華求學期間,我與加拿大獨立製片劇組、舞台劇組合作,藉此累積實戰經驗,以便回台灣可迅速銜接。沒想到,歸國後接到的大部分工作仍是導演助理,讓我頗為迷惘。幸好有家人的支持與資助,我暫且不管收入如何,決定聽從內心的聲音,毅然停掉所有與化妝無關的案子。可惜,那時期台灣類型片不多,不像現在這麼多元,特效化妝頂多是老妝、病容之類,所以較普通的化妝案子我也接,但大原則是其中必須包括特化。
特殊化妝的好玩之處,在於沒有規則與框架,可任由想像力飛馳。設計與創造角色妝容時,當然得符合劇本與導演的指示,但我可以用許多方法完成。這是很自由的,結果永遠不相同,讓我極有成就感,充滿魅力。此外,我非常喜歡手作的過程,有一種很實在的感覺。截至目前為止,我和我的合夥人蕭百宸參與了《紅衣小女孩2》、《報告老師有怪物》、《乘風破浪》、《陀地驅魔人》、《春嬌救志明》等電影的拍攝。台灣的專業特殊化妝師不算多,因此之前多半找澳洲、韓國或泰國團隊合作。雖然國片的預算只是對岸的零頭,遑論好萊塢商業大片,但在有限成本內能做到這樣已屬不易。期望有一天,我們能成為made in Taiwan的中堅分子,發展屬於台灣的特化技術。
蕭百宸 未知是生活中的探險
我進入電影界有點誤打誤撞。純美術fine art是我的大學本科,家人出於關心,原本希望我從事較有保障的教職。大四那年,我湊巧認識了幾個化妝師朋友,覺得他們的工作頗有趣,於是先學習一般彩妝,還接了一些校內畢業演奏會、演唱會的case,越做越有心得。服完兵役,為讓父母安心考取教師資格後,爸媽答應我出國進修圓夢,我毫不猶豫選擇溫哥華電影學校(Vancouver Film School)的影視化妝設計。2010年回台灣,我要求家人給我一段時間,讓我發展自己的興趣,若不成功就乖乖聽話去當老師。
剛開始,我與一位經營美術道具的朋友合開工作室──較早的特效化妝多半是道具或美術兼著做。後來,因為共同拍一部電影認識了顯嘉,發現台灣竟有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兩人一拍即合。特殊化妝牽涉到雕塑和用色,這是我已有的基礎,與純藝術創作有其相通之處;但另一方面,特化必須考量的範疇很廣,舉凡氣候、演員演戲時的靈活度等等因素,都必須囊括其中,挑戰性相當高、想像空間極大。這一切的未知宛如生活中的探險,成為驅使我前進的動力。
留在台灣發展,是我與顯嘉的共識。儘管我們在片中的特化仍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拍攝《紅衣小女孩2》仍舊是一次非常難得的經驗。不同技術部門通力合作,開會時大家一起腦力激盪,把各種想法丟出來討論,集眾人之力成就一部好看的作品,這樣的工作方式對我們而言也是嶄新的,不單單只是導演怎麼說,我們怎麼做。這部電影的成功,或許會令愈來愈多製片方願意嘗試新題材。說實話,和對岸、香港、泰國、甚至印度相較,台灣的電影製作環境仍屬克難,各崗位的工作人員都需要依靠很大的熱情來支撐。台灣曾經是如此重要的亞洲影視中心,輸出許多叫好叫座的電影和大明星,但曾幾何時,我們已被迎頭趕上並取代。也許我們的努力很渺小,但希望所有電影人的「渺小」,能令台灣的軟實力再次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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