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兩年NFT(Non-fungible Token,非同質化代幣)熱潮一路延燒到幣圈外,佳士得2021年3月將純數位藝術作品《每一天:第一個5000天》(Everydays:The First 5000 Days)放上拍賣場,並以約新台幣19億元售出後,將這股熱潮推至新高點,名人圈與藝術界爭相參與,連食物也進入NFT的虛擬世界中。
NFT(非同質化代幣)是一種數位加密貨幣,能夠以智能合約自動執行協議,和同質化代幣(Fungible Token)是相對概念,像比特幣(BTC)、以太坊(ETH)等都是同質化代幣,每枚代幣基本上沒有區別,價值與作用都是一樣的,可以隨意的替代、交換;但每枚NFT都是獨一無二的識別碼,不等值、無法竄改、不可分割,也不可直接交換,世上不會有兩枚一模一樣的NFT。
以現實生活的例子做比喻的話,同質化代幣就像是大家手上的貨幣,每張新台幣1000元的價值都是一樣的,使用時也可以找零;NFT則類似藝術品、房地契,擁有獨特的不可替代性,將它售出時就失去了它的所有權,無法找零、也無法分割販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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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位資產管理平台Steaker、GalaXY Kats區塊鏈遊戲創辦人黃偉軒(Wilson Huang)看來,NFT熱潮是有跡可循的,一切要從加密貨幣先說起,「最開始是和2018年金融海嘯有關,大家發現錢放在銀行可能也會泡沫化,而且匯率由政府掌控,比特幣去中心化且有稀缺性,放越久價值越高,抗通膨也不會受銀行影響匯率,而且開戶、交易也無須被調閱個資」,保密、保值、便捷等特性,讓越來越多人踏進加密貨幣的大門。
Wilson解釋:「幾年前認識加密貨幣的人還不多,但比特幣經歷數次的牛市和波動,大家逐漸熟悉使用『錢包』,目前全世界有幾億人在玩,這時候你再去推NFT,它就會突然爆發了,我覺得這和普遍性有關。」
對藝術家而言,NFT有不少優點,「傳統上無論是大型拍賣還是私人販售,藝術品就是被買斷,藝術家通常只能賺到第一筆金額,後面的利潤與他無關,而且可能還要被抽成。但藝術品上架到NFT,省了很多中間人,只要最開始寫好後面的規則,比如每轉手一次,藝術家就獲得1%利潤,對藝術創作者是相對公平的機制,這個圈子很吃『社群力』,也是一種KOL,如果有辦法建立自己的粉絲團,或是能夠參與一些團體推銷自己的話,會比找藝廊、辦展覽更容易一些」。
NFT的問世,也讓區塊鏈的技術在金融外還有更多應用,「遊戲的寶物、角色的憑證,或像歌手周興哲用NFT發單曲,師園鹹酥雞也搭上這個議題,做新形態的憑證,每交易一次就能到實體店面換取一份鹹酥雞,賦予憑證在虛擬世界外,也能連結實際生活使用的價值、意義和趣味性」,多個有利因素相加,又有佳士得拍賣與各界名人推波助瀾,讓NFT一夕迎來燦爛光輝。
▲BAYC的「無聊猿」風靡NFT世界。
「NFT在藝術產業來說,比較像收集公仔、潮流玩具,或是限量版球鞋,也有概念式的,像遊戲就是」。Wilson說,其實就是收藏家從實體收藏品轉戰到虛擬、數位收藏品的領域,收集這樣的潮流藏品也一定程度反映出個人的品味,以及想在社群上展現的自我,他引用Gary Vaynerchuk曾在影片中說過的一段話:「虛擬的東西,某種程度上比實體更能擴散並為人所知。」若買實體藝術品放家中,也許能欣賞到它的人寥寥可數,「買NFT放在社群媒體上,被別人看見的機率高太多了,甚至像遊戲發行1萬個NFT的話,比如裡面有1個是特殊功能的超稀有裝備,那它就是在挑逗大家心理深層的慾望跟虛榮」。
收藏NFT藝術品,除了欣賞外,也被開發出不少延伸的用途。像現在不少相關的科技新創公司、俱樂部辦活動,只要擁有某個NFT就能入場,NFT等於是入場券,同時也是身份證明,「如果是實體入場券,可能有很多麻煩的手續,還有可能是假的,但NFT讓驗證成本降到很低,驗證也很快速,打開錢包證明你有這個NFT,有點類似掃一下QR Code,就能確定是持有者本人」。
這種身份證明,也可以幫助收藏者找到屬於自己的「社群」,以寵物石頭為概念的石頭圖檔「Ether Rock」來說,其中一張去年8月賣出888顆以太坊的高價,約為新台幣8000萬元,「這些石頭收藏者就擁有自己的社群,只要確定你是這100顆的其中一顆就能進去,通常能進去的都不是一般人,就我所知,社群裡大多是億萬富豪,或是新興加密貨幣的創辦人,身家數十、數百億美元,他們就會在裡面討論自己接下來的規畫、成立公司、做活動等。頂級富豪時間很少,所以一定要有一些效率,篩選往來、聊天的對象,可以說它就是一種VIP證明」。
如果有心收藏NFT,Wilson建議:
像在NFT交易平台OpenSea上,所有的NFT公開透明,當然也可以看到收藏者地址,「大家之前就會去猜測說,哪個錢包幣值是某個名人的,有時純欣賞對方的收藏品,但有時可能會觀察他投資了什麼,以投資角度來看,說不定這個就會炒起來,有些人就會跟著先買,變成另一種遊戲」。
此外,加密貨幣和NFT的實際運用層面還能更廣泛,例如同質化代幣可以做電子支付,或是以有「虛擬華爾街」之稱的DeFi,一方可抵押加密貨幣,另外一方則借出美元等實際貨幣,「有些NFT還代表『合約』,這裡的合約指的是部份股權,有了這個股權的話,後續比如有機會拿到釋出的股票等,有些公司已經在做了。未來NFT也有可能代表某種實際的資產,比如房地契所有權,透過NFT做表彰證明,就能用NFT去收租,只要匯到持有者的地址就好」。
Wilson認為人畢竟活在現實世界,實際貨幣難以被取代,「但加密貨幣跟NFT會是實際貨幣的延展,可能就會取代部分實際貨幣的應用場景,像在數位世界,虛擬貨幣應用上會比較方便、快速、高效率」,且隨著元宇宙讓世界觀越來越大,大家看事情的角度會不一樣,「像著名的區塊鏈沙盒遊戲The Sandbox賣虛擬土地,讓大家蓋自己的建築物,玩家越多、人流多,就會有廣告價值和廣告效益,以後可能就可以在自己的地上打廣告,或是讓別人來買廣告投放,可能可以預見未來虛擬世界會產生這樣的經濟價值」。
▲The Sandbox的虛擬土地,未來可能充滿廣告效益。
想踏進加密貨幣和NFT的領域,Wilson再三提醒:「它進入的門檻低,但自己的知識門檻要很高。」在銀行等中心化組織做金融操作,雖必須被調閱個資、審核資格,但銀行、金管會也會一定程度保障用戶安全;去中心化的區塊鏈世界則否,不再有人幫忙把關,判斷的基準全靠自己。
加密貨幣和NFT都得透過線上交易平台操作,「它其實就是銀行的概念,但不會有人幫用戶過濾,辨識真假要有很多相關知識,比如它的平台智能合約是否經過審查、創辦人有什麼背景、未來發展方向是值得跟隨或是純粹噱頭,因為它市場很新,只能靠自己做功課去辨識平台是否值得信任」。
很多人都對NFT的高投資報酬率心動不已,但高投報同時也伴隨高風險,「比如裝錯虛擬貨幣錢包,或買到盜版的NFT,遭詐騙蒙受損失;私鑰和公鑰概念沒有弄清楚,私鑰外流,導致加密貨幣跟NFT被盜;進交易所也要慎選,有些交易所開沒多久就倒閉了,有些則是沒看清合約,領出的時候被抽很重的手續費」。
Wilson之所以創辦Steaker,也是希望提供比較生活化且對新手友善的方式,它整合了近百種加密貨幣獲利策略,包含:穩定幣放貸、DeFi 套利、量化交易、網格交易、期現套利、流動性挖礦等,「我們是台灣第一個做這種服務的,有拿到美國FinCEN的MSB牌照,現在台灣金管會還沒有這種執照,但有反洗錢防制法。我們的用戶還是要知道自己買了什麼東西,有點像基金或是ETF的概念」。
他們不只看眼前大家的需求,也考量到未來的應用場景,像以目前而言,跨鏈的資產交換服務非常繁瑣,而他們去年12月宣布孵化XY Finance跨鏈聚合器,即便在不同鏈上的資產,都可以隨意交易和交換,即便是新手也很容易上手;另外他們也看到GameFi,覺得大家對區塊鏈遊戲是有期待的,於是也發行了1萬個狐獴角色讓大家可以到GalaXY Kats裡「Play with Earn」。
加密貨幣和NFT的交易都強調去中心化,但對現實世界仍有許多風險與衝擊,比如小額交易也許影響不大,但若跨國公司動輒以千萬、億元計算的交易,部份或全額改以加密貨幣或NFT約定交易,對政府稅收就會產生強烈影響,間接影響到公家單位的硬體與軟體服務,且買賣雙方直接交易,對金融機構也影響不小。
Wilson坦言,他認為難以全面去中心化,多數人還是會期盼自己的資產能夠受保護,未來可能還是會逐步靠向中心化組織,但他對此抱持樂觀看法,「我覺得對未來世界會是好的影響,收不到這些錢,金融機構就會變成需要轉型去提供這種業務;對政府來說也是,當人越來越多又缺乏監管,就會產生很多社會問題,政府開始管理後,以前中心化組織缺乏透明化、效率低,在加密貨幣跟NFT的世界會更加透明、效率也會提高,業者也要跟上政府法規,舊的產業逐漸淘汰,新的產業、新的工作會出現,整個生態又會改變,為世界帶來新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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