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就是生命!」古巴街頭的雷鬼日常 革命之歌改寫歷史

編輯/顧軒  採訪撰文/Caterina Clerici  攝影/Alfredo Chiarappa/ Institute  翻譯/藍海

(古巴哈瓦那自由酒店前方,街道兩旁的粉絲正熱情觀賞著雷鬼動樂團「Angeles」,拍攝音樂MV的畫面。)

「雷鬼動是最道地的街頭文化。」「如果離開街頭,它就不是本來的模樣了。」職業舞者 El Chiki 與 El Tiger這麼說著。在古巴哈瓦那,風靡中南美洲的雷鬼動是城市裡最常聽見的音樂。所謂的雷鬼動,就是以雷鬼為基礎,混合舞曲和電子音樂的要素後,填上西班牙語歌詞的音樂類型。近幾年結合了強烈節奏、動感十足的音樂和繞舌元素,引爆流行熱潮。直率露骨的歌詞宣示著自我滿足和自我陶醉、自由自在的態度,深獲年輕族群的熱烈支持。

(深受古巴人愛戴的歌手 Jacob Forever。在古巴他不只是歌手,而是國家級英雄。他領軍的樂團 Gente De Zona 獲得2012年葛萊美獎,之後在全球引起雷鬼動風潮。)

在古巴和美國邁阿密兩地巡迴表演的雷鬼動巨星,包括 Gente de Zona、Jacob Forever、Osmani Garcia、Chacal、Yomil y El Dany、El Micah 等等不勝枚舉。雷鬼動音樂人 La Diosa 說,「在古巴,雷鬼動就像流行病一樣,古巴人不分你我,全都在聽雷鬼動音樂」。實際上,雷鬼動已在音樂市場佔有一席之地,擁有龐大的商機。它已成為繼蘭姆酒之後,在古巴第二暢銷的商品。

將生活填入詞中

詳細來說,雷鬼動可分成「Farandula」與「Repartero」兩大派。Farandula 展現的是戴上金項鍊、駕著高級車的炫富形象,代表性歌手為 Jacob Forever,Farandula 派系當中的許多歌手都居住在邁阿密。相對的,Repartero 則以古巴為基地,辛辣露骨地詮釋出日常生活的痛苦,描述愛情、性愛、貧窮、暴力與人種問題,又稱為「Barrio」,創造出獨特鄰里共同體文化,是一種地區共同體的音樂。Repartero 的新星 Harrison 說過,「我們是雷鬼動歌手,我們沒念什麼書,也對音樂一無所知。我們把日常生活當中發生的大小事寫進歌詞,對我們而言音樂就是生命,人生從此刻開始轉變。」

雖然這兩種派別存在著明顯差異,但 Farandula 和 Repartero 創作者之間的緊密合作卻模糊了彼此界線。就像存在於古巴的其他事物一樣,這兩種音樂無疑是文化的融合。雷鬼動創作者身穿的服飾,大多數都能在當地找到,是一種街頭風格的混搭,閃爍著光芒的金飾是他們的最愛,每位創作者身上也或多或少被紋身覆蓋,而充滿性暗示的歌詞與表演,常常能在他們的演唱會中看到。

(受到雷鬼動的影響,金項鍊等飾品在哈瓦那鬧區可說是相當熱賣。)

音樂是生命

每週五晚上在哈瓦那外圍的 Alamar,都能看到約莫五十名的少年少女拿著手機充當照明,隨著音樂起舞的景象。這景象證明了—在古巴雷鬼動就是生命。年輕的當地歌手 Maysel 說過:「我就是 Repartero,我的音樂使人們不停轉動。我不製作CD,只是把音樂檔案送給眾人,或是傳到朋友的手機裡讓他們免費聆聽。因為這樣做,與販售音樂相較,可以讓更多人聽到我的作品。」

(雷鬼動巨星 El Micha 在哈瓦那南方 Mantilla 舉辦演唱會時,台下觀眾一片迷醉的模樣。)

據在地歌手表示,獲得名氣是最為重要的事,因為這有利於日後的專輯製作事宜。雷鬼動歌手們之所以會如此仰賴名氣的宣傳,其來有自,因為雷鬼動歌手無法上電視。起因於2012年卡斯楚執政時,音樂協會禁止電視台播出任何關於雷鬼動的表演,這政策至今依然有效。而官方禁播的理由是,這音樂類型不符合革命理念,甚至在古巴禁止了任何相關廣告。雖然有人會為了宣傳演唱會而暗中張貼宣傳單,但事先建立起響亮的名聲,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一環。即使環境如此惡劣,雷鬼動還是發展迅速且深受歡迎。歌手們在等待著DJ們播放自己歌曲、等待贊助商贊助表演的同時,先與當地人免費共享音樂,舉辦現場演唱。

與古巴一同蛻變

與 Hip-hop 一樣,雷鬼動的女性歌手在比例上同樣偏少。La Diosa 是雷鬼動Repartero 派系當中寥寥可數的女性歌手之一。她曾表示,「女生要跨入這個世界,不太容易,因為雷鬼動是以男性為中心的文化,不只炫富挺富,更重要的,它會露骨地物化女性,這也是令人很不舒服的一點。基本上雷鬼動是專為男性而設的世界,是男性的專屬空間。」

(古巴著名雷鬼動歌手與演員 La Diosa。)

基於這項理由,La Diosa 專為女性聽眾撰寫歌曲,好比她最新的單曲〈Mas Puty〉,就是在鼓勵那些想要獲得自由的女孩們要相信自己,而不是寫給全部人聽的。「雷鬼動目前還是要受到檢驗審查,我也不知道原因為何。但雷鬼動就像莎莎舞一樣,是一種含有信念和靈魂的音樂,但倘若他們想要一直監視我們,也不可能,因為雷鬼動是年輕人的音樂,相信終有一天,青春的我們終究會打敗那些無法理解雷鬼動的人。」

時常有許多人不斷詢問,古巴究竟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完全改變?他們也很好奇,目前只顯露些微徵兆的古巴,到底何時才會真正開放?每當此刻,我便會告訴他們「雷鬼動」的故事,從青年與音樂之間的緊密關係,古巴證明自己跟大家想像的不一樣,而是早已走在蛻變的道路上。

(當歌舞歇息時,望見哈瓦那 Mantilla 區的寧靜傍晚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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